失去血色的手掌被扔在昆闫芳的身旁,云棹厌恶的擦了擦手,并将早点的钱付给掌柜,顺便还付清了昆闫芳砸烂了酒楼东西的钱。
与昆泽刚错身而过的时候,顺带偏见那小子满眼恐惧,浑身都在颤抖,整个周身的气都散了。
啧,这昆泽刚估计也废了。很明显,昆泽刚因为方才的那一幕,心中产生了“畏”,因“畏”生“惧”,因“惧”生“障”,因“障”生“魔”。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强大的心性,这辈子都难逃这圈子。
不过,这和他没什么关系。
云棹紧跟着追了出去,没人发现在楼上一个迤逦的身影从围栏探出了头,狭长的眼睛饶有兴致地注视这已经出了楼的某个身影,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缓缓浮现,迷了无数路人。
第11章 再见其梦
人一旦吃饱喝足,便容易多想。
更难受的时候,归麒都能一声不吭地忍受,现在仅仅只是疲乏。并不是归麒变得矫情了,而是身边有一个人能够让他依赖,让他撒娇,那种感觉妙不可言。
这中依赖,是曾经的归麒不敢奢求的,从始至终,他都明白自己的身份,虽然那女人不是他的亲生母亲,但他与真正的娼妓之子也没什么两样。
只不过,没有想到的是,在归麒最惨的时候,他看见了曙光。
归麒趴在亓官慕寒的怀里,亓官慕寒走得很稳,动作很轻,归麒不知不觉便陷入沉睡。云棹在后面说着什么,被亓官慕寒扫了一眼后不敢再出生。
熟悉的冷香萦绕在周围,归麒觉得心安,也令他轻松地沉入梦乡。在睡着以前,归麒不禁想,他已经太久没有做过一场好梦了。
这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——
归麒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飘浮在虚空中,虚空是一望无际的浅灰白色的。他沉沉浮浮,找不到轨迹,也不知道归途。
却知晓,这是在梦中。
感觉过了很久。风景依旧,一片灰白,随着身体的飘荡,归麒的视野中闯入了一柄纸伞。
纯白色的伞面和伞骨,像温润的白玉,又似森冷的白骨。
乍眼看去,若不是伞面上的一玄墨色的兽形图纹,着实不易察觉到这伞。之所以称其为“兽形”,是因为归麒不认识。那伞面画的兽有一对巨大的鹿角,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锯齿,通体漆黑如墨,一身覆盖着排列整齐规则的鳞片。它的尾巴的表面长着一排锯齿状的角的东西,看上去不太友好,四肢强健,蹄子上的毛是红色的。
梦里的他好奇心颇重,他伸手抓住伞柄,正想看得更仔细些,突然身体失重,往下坠落……
……
咚!
——是重物落地的声音。
听见声音,亓官慕寒放下手中的笔,闪身瞬移到床榻边。竟看到归麒掉下床来,全身都在抽搐、痉挛,没有清醒的迹象,由体内散发着y-in寒之气。
这不是做噩梦该有的样子。
亓官慕寒面色冰寒,重新探查归麒的身体之后,大惊失色。没想到连他都没有发现,归麒灵魄不仅不全,还中了“焦兰葙”。
焦兰葙不是毒,只比毒更毒!
焦兰葙又名“噬魂蛛”,是一种美丽妖类,他们平时栖居在山林之中,靠饮用露水为生,很少出现在市井。虽然喜欢吞噬生灵魂魄,但因为十分弱小,一般情况下是伤不了谁的。
除了像归麒这种灵魄残缺的人,是焦兰葙最容易得手的猎物。
就算归麒身体底子有损,亓官慕寒也没想对归麒用烈药,迫使归麒洗髓强身。有他在,归麒不需要有多强,他能护一生,就能护一世。
但,现在这情况,即使他能将焦兰葙拿出来,不用药修复灵魄,归麒今后不死也半残。
看来需想个办法早些将归麒的灵魄补全。
天下的痛苦之事,无非有关灵魄为最。
亓官慕寒将归麒放进水池中,他们现在位于醉梦楼的地下底层,云棹在门外把手,防止有人意外闯入。
归麒还太小,坐在池子里会被水给淹没了。亓官慕寒只好在地下垫张凳子,顺便站在池边扶着归麒,不让他摔进池子里。
池水有点烫人,但归麒一被放下去,冒出的y-in寒之气很快将池水侵凉。
亓官慕寒将一瓶翠玉瓶子里的药液全部倒入水池里,水面一点水波纹都没有激起。暗紫色的药液缓缓沉入池底,沉静了一呼一吸,药液迅速化开,池水被染成了淡紫色。
平静的水面开始散发出袅袅云烟,散发出浓郁的药香。池水变得浓稠,翻涌着滚滚水泡,将归麒苍白如纸的皮肤汤地通红,好像要将归麒煮熟了一样。
亓官慕寒毫不意外,坐在旁边守候……
方才的梦境并未消失,归麒终于落到底,他脚下踩着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平面,没有路,没有山川,没有河流。
除了那柄随他一同掉落下来的伞……
归麒仔细打量着上面的兽纹,总感觉,这兽少了什么东西。
正想着,归麒伸手去捡伞,突然从哪里吹来了一阵大风,刮得归麒迷了眼睛。等风停了,归麒理了理头发,心想奇怪,怎么梦里也会迷眼。
再寻拿伞,却是不见了踪迹……
归麒做着这个古怪离奇的梦,却是不知,在梦外,早已过了整整三日了。
浸泡的药液已经换了两次,眼瞧见药液的颜色又淡得几乎没有颜色了。这紫色药液是为了巩固归麒的体魄经络的,现在城墙已经筑好。
是时候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