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眼扫到在乱石堆中吐血的少年,归麒龇牙:“想要活命,那地上的黑粉就是救你命的药,只不过——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去拿!”
地上的黑粉就是鬼婴的利爪,若是刚在去取倒是没什么,只是现在……那满地的尸虫可不是吃素的。
少年挣扎地看着地上的黑粉以及盘踞在周围的尸虫,因为离得很近,他总觉得那些虫子在不怀好意地看着他。
毕竟年纪还小,看起来也就十四、五岁模样,哪里受得住这些?
少年在墙角蜷缩起身体呜咽,眼泪“吧嗒吧嗒”地掉,他本心中就怕得很,现在被逼的狠了,便怨起来,也念起来,却是自己也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,只是哭闹着,吐露自己的委屈和害怕。
“呜呜……我不要在这里呜呜呜……我要回家,爹,娘……我要回家……呜嗝……我不贪心了……我要回家……我不想死呜不想死……大叔你在哪儿呜呜呜呜……你说了会送我回家的……爹……娘……”
对于这种一言不合就开哭的小鬼,归麒只觉得头大,又不能真的一刀杀了,毕竟人家只是认错了他的性别,这也不能全怪别人,深深呼了口气,归麒尽量放软了语气,但依然显得凶恶生硬:“别哭了!”
“呜呜呜哇……”少年不仅没有停下,反而哭得更凶了,大有把天震塌的气势,“哇……”
作为一个童年时代没什么美好回忆的人,归麒从来没有哭过,后来,少年时代遇到了亓官慕寒,虽然有掉过几次眼泪,但都屈指可数,而且从来都是隐忍着哭腔,绝不会失声痛哭。因为在归麒看来,于女子而言,女子泣能激起人的怜爱之心,但于男子而言,那是弱小的作为。
所以,已是青年的归麒并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让他自己去拿解药,这人就能哭成这样,而且他明明都软了态度了,这少年还哇哇大哭。
没办法,兴许这就是没爹妈疼的娃和有爹妈疼的娃的区别。
额头青筋暴起,归麒走过去用力又踹了那奋力大哭的少年,他挥手将那些飞起的尸虫灭杀。
少年被归麒吓了一跳,流着眼泪鼻水傻了似的,望着落在地上的密密麻麻的一堆虫尸,只觉得下个变成尸体的就不是虫子,而是他自己了。
归麒并不知道少年所想,他捻起地上的黑粉,就少年溃烂的双手上撒去,那黑粉效果绝佳,不过片刻便大部分好转。
并未忘记少年哭泣是口不择言地喊着爹娘、叔叔,还提到了钱,归麒拍了拍手,他是蹲着的,但依旧比坐在地上的少年高许多,因此少年不仅没感受到如果是他人会有的亲和,反而倍感压力。
“叫什么名字?哪儿的人?”归麒眯起眼,“提醒你一句,我是男子,再称我‘小姐’,便拔了你的舌!”
少年连忙捂着嘴,生怕被拔了舌头,但心中却震惊,世上怎有比女子还好看的男子,少年缩了缩身子,小声说道:“我……我叫江阿生,十四岁。我从小在篷园村长大,家里有爹、娘,还有一只大黄狗。”
“江阿生……”归麒自言了一遍后,接着又问,“篷园村在哪里?”
“篷园村,就在这山的旁边的那座叫小丽祁山的山脚。”说着江阿生指了指右手边方向,“就是那座山。”
“那……你刚才说的大叔——”归麒有意拖了下声音,他的眸色幽深,溢出几丝危险,“是谁?他长什么样子?你们来这里是想干什么?”
“你问这么多,我怎么回答……嘛……”江阿生刚开始说话还有点不耐烦,但一触及到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时,便没了底气,认真开始思考他的问题,“我不认识大叔,只因为我离家出走,在山里碰到了他。他冷冰冰的,不爱说话,但是给了我好多金子,让我给他带路。他长得很高,比你还高一点,穿着身似乎永远都不会弄脏的白衣……”
听到这,归麒显得有些激动,就连岩睚也以为江阿生说的人就是亓官慕寒,毕竟那样的描述,太像了。
归麒连忙催促:“还有呢?”
“……他的头发也是白色的,整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人,像我娘讲的天上仙!”
亓官慕寒的头发很软,摸着冰冰柔柔的,像上好的锦缎,颜色虽不比凝固的墨纯粹,却像融入水中的墨幽冶,与白色相差甚远。
原本亮起来的目光迅速暗淡下来,黑色深沉的瞳,透露着几丝明显的失望。
岩睚感受到归麒的情绪,不再折腾地上的鬼婴,她拉着归麒的衣服,安慰道:“娘亲,我们很快就能找到阿邪的。”
对,很快就能找到他的。
归麒收起情绪,对岩睚说:“天色晚了,岩睚,你去提几桶水来,我们得给它洗洗。”归麒抬了抬下颚,意指浑身奇脏,犹如从沼泽中滚出来的鬼婴。并不是欺负岩睚的意思,谁叫岩睚力大无穷呢?石岩都比不过她。
石岩是归麒在万妖塔里认识的朋友,他是一只成年山怪,由山石而化的妖,力大无穷,能移山填海,身体坚硬无比。
石岩一族都十分好客,听石岩说,他的母亲石景得知自己的笨儿子终于有了朋友,虽知归麒是人类,但也热情相邀。
如此,归麒才得幸见识那个奇幻神秘的部落族群。
妖与人居住的环境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