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,醒醒。”
指尖触感像剥了壳的j-i蛋,但更润一些,她缩了缩手指,心脏怦怦直跳。
时槿之闭着眼,没有反应,一半头发浸在水里,尾梢如游鱼般飘荡,根根分明。
真的出事了。
傅柏秋又拍了她两下,不起作用,顿时倒吸一口气,头皮发麻。
她起身踏着水出去,棉拖鞋已经s-hi透了,每走一步就溢出些热水,接触到冷空气迅速凉下来,脚底冰冷。
手机放在包里,傅柏秋拿出来时手抖了一下,掉在沙发上,她又慌忙捡起来,颤巍巍拨打120。
报完大致情况和地址后,挂掉电话,她脑子有一瞬间空白,在原地怔了会儿,想到浴室里的人还倒着,又跑上楼去拿浴巾。
鹅黄色浴巾,她自己冬天用的,够大够厚实,前些日子洗过烘干了,昨天用了一次,上面还沾着自己常用的沐浴露的香味。
傅柏秋拿着浴巾,强行让自己冷静,可一踏进浴室,看到躺在地上的人,脸就不由自主发热。
视线从上至下,堪堪掠过雪顶红绒,喉咙一阵阵紧|迫。
她探到时槿之鼻尖,感觉到气息均匀,稍稍松了口气,遂小心翼翼托住她,将她挪到外间。
满地积水流进下水口,ji-an起空旷回音。
傅柏秋用浴巾裹住时槿之,拿来海绵拖把吸干净地上的水。
仅十分钟,救护车就来了。
门卫也知道变通,见是救护车,直接让开进小区。
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下来,被傅柏秋领进门,将昏迷的时槿之抬上担架。
南方的冬天气候左右,一条浴巾实在不够,傅柏秋对小护士简明扼要地说了情况,去时槿之房间衣柜里翻出一件大衣,再带上她的手机、包和鞋子,随救护车去了医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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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槿之被推进去抢救,傅柏秋在门外坐立难安。
她担心的事情终究发生了,人在她家里出事,她负不起责任,害怕纠缠麻烦,这些情绪像羽毛一样轻轻蹭过心口,几乎毫无感觉。
因为这些都是次要的。
真正的焦虑源自她内心不愿意面对,也不愿意承认的事实:她担心那个人有生命危险。
如果时槿之抢救无效死了,或者抢救回来但落下点残疾,抑或要做后续的大手术,下半辈子凄惨无比……
她确实恨她,却还没有到盼着她去死的程度。
心像在油锅里滚了一圈,灼烫刺痛,滋滋冒着白烟,傅柏秋深吸了一口气,面朝墙壁,用额头贴着冰冷的墙面,迫使自己冷静。
那女人一定不会有事,她还没把她赶出去。
光是这么想着,眼睛就开始发酸了。
站了一会儿,傅柏秋突然想到什么,坐下去翻时槿之的包,拿出一只手掌大的黑色手机,按亮了屏幕。
壁纸是一个穿校服扎马尾辫的女孩的背影,夕阳西下,影子拉得纤长,鬓边碎发被残阳染成了棕色。
这是……十六岁的自己。
傅柏秋盯着壁纸出神,心头涌起复杂滋味,指尖颤颤地滑了一下,弹出密码键盘,四位数。
她愣了愣,鬼使神差般输入自己的生日,1009。
竟然解锁成功。
内页壁纸依然是十六岁的傅柏秋,穿着校服,扎着马尾辫,埋头在课桌上认真地写着什么。
两张壁纸是用单反相机拍的,即便保存了十几年,清晰度也很高,她还记得时槿之对她说过的话。
【毛毛,我买了一个大家伙!】
【如果有一天我不弹钢琴了,就去玩儿摄影】
【你就是我的专属模特】
像她这样的人,总是格外念旧,一想到从前许多温馨甜蜜的小事,苦楚与酸涩的滋味便藏了起来,给她一种她从未被伤害过的错觉。
这样怎么行。
傅柏秋甩了甩头,将情绪抽离,点开手机里的通讯录,一个个号码找过去。
家人当中,有父亲的,哥哥的,姐姐的,她思来想去,拨通了时恒之的电话。
那头很安静,傅柏秋简单解释了一句并说明情况,挂掉电话后,像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任务,安心靠住墙。
谁料没两分钟,抢救室的门开了。
傅柏秋条件反s,he站起身,看到医生一脸费解的表情走出来,心里咯噔一下,上前:“医生,我朋友有生命危险吗?”
“没有。”医生无奈摇头,“病人各项生命体征完全正常。”
“可是她刚才晕过去了……”
话音刚落,时槿之被护士搀扶着走出来,身上仍披着浴巾,刚踏出门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她头发s-hi着,一缕缕垂下来,脸颊泛红未褪,茫然地看着傅柏秋,“毛毛,我怎么到医院来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