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名把车窗打开一道缝隙,“帮我拿支烟出来。”
纪然四下看看,在档位旁的储物格找到了烟盒和火机。这是他头一次细看闻名抽的烟:黑盒的万宝路。
“这叫什么?”
“黑冰双爆……在烟嘴那里捏两下再给我。”
就着纪然的手叼住烟,闻名又要求他点火。
“你自己点嘛。”
“我要安全驾驶。”闻名用纪然自己的话来反驳。
纪然无言以对,只好像个小弟一样帮他点烟,忍不住问:“如果你很早就认识我、喜欢我,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?”
“本来想着,混得好点之后找你的,没想到提前相遇了。”
“你好可怕。”他的执念令纪然的后背渗出冷汗。当自己在青春期的很多个清晨羞耻地偷偷洗内裤时,在消耗平庸的脑细胞拼命学习时,在被前女友扇耳光时,在抱着从天而降的乐乐手足无措地呆立时……这个男人也许正在远远地想着自己。
取完车回家的路上,纪然跟在闻名的黑色林肯后面,脑袋里像是有个踢踏舞团在表演。好感就像怀胎,一旦有了,只会越来越大。好感一滋生,心里就长出了野草,除不掉、烧不尽。
在路口与转向的车辆交汇时,黑色林肯的车速慢了下来。而纪然心绪纷杂,一个不留神,“哐当”一声追尾了!
三手卡罗拉的前保险杠砰然掉落,像没牙老太太,而黑色林肯的屁股多了个坑。
又是“哐当”一声,纪然的破车再次震颤,也被追尾了,是一辆奥迪a4。
天啊!他成了连续追尾事故中最惨的那种,被夹在了中间,头腚尽损。
闻名从车里下来,快步走近,拉开纪然的车门探进头,声音带了几分焦急:“没事吧,然然。”
纪然从没出过事故,有点发懵,双手依旧握着方向盘,“没事吧,名哥。”
“让让!”后车的车主也过来了,牛b哄哄地用肩膀撞了一下闻名,没撞动。又使劲撞了一下,还是没撞动,只好悻悻地后退两步,用手指着车里的纪然,“来来来你下来,你怎么开车的?”
“小点声说话,”闻名直起身子,目光y-in沉,“把手给我缩回去。”
男人大概是觉得,就算自己全责也要骂纪然一顿出气,嘴里开始不干不净沾亲带故,把纪然的家人全侮辱一遍,还张开五指跳舞似的在闻名面前转动手腕,“怎么的,我就指了。”
纪然有种不好的预感,连忙走下车,“名哥——”
说时迟那时快,闻名抓住男人的手腕绕到其身后,直接一个逆折。只听“嘎嘣”一声脆响,男人右肩脱臼了。
“啊妈呀——”男人惨嚎起来。
马上,闻名又把他的胳膊复位,又是“嘎嘣”一声。
“啊爹呀——”男人再次惨嚎。
整个过程不出三秒,男人外表毫发无损,四肢仍然健全,却经历了有生以来最恐怖、痛苦的体验。而从路口的监控来看,不过是交通事故后零星的肢体摩擦罢了,况且男人有夸张的挑衅动作,闻名根本算不上过分。
闻名像老熟人似的拍拍他肩膀,亲切地轻声问候:“爽吗?再骂一个试试。”
男人面色惨白,活动着膀子,连声说“对不起”,随后报警并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。
“名哥,你的车怎么办?”
“你全责啊,我车很贵的哦。”
纪然心虚地点点头,琢磨着按照自己所购保险的理赔范围,修理自己的车头和闻名的车屁股,恐怕要超额了。
随后又听闻名漫不经心地说:“要不就私了吧,我认识修车的朋友,很便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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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危险边缘
回到家楼下,纪然将惨不忍睹的破车停进车位,随后闻名也倒了进来,按下车窗说:“来商量一下私了的事吧。”
“这样可以吗?”
“你不是在担心钱吗?还有明年的保费会上涨。”
心事被直白地道出,纪然羞愧难当,低头不语。
“你怎么连空调都不开?来我车里。”
“省油啊,哎名哥别——”纪然刚坐进闻名的车里,就被扑倒在椅背上。对方先是探过半个身子,调低座椅后就全面压制过来。
“放开我!”纪然在有限的空间内扑腾起来,感觉自己被一座大山给封印住了。
闻名单手攫住他的下巴,用粗糙的拇指摩挲他柔嫩光滑的脸颊,“你把我追尾了,不如我也追尾你一下吧。”
“我刚对你有点好感,别让我讨厌你!”今天他没有防狼喷雾,是不是要……凋零于此了?
闻名笑了,“一点好感是多少?”
纪然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,在闻名眼前比了个大约1厘米的长度,“这么大。”
闻名定定地看着他的手指,突然抓过,放在唇边亲了一口,“吻我一下,就不用出修车钱了。”
“我才不会为了区区小钱而出卖自己……”纪然的声音越来越弱,“一下就好?”
人穷志短,闻名又不是很讨厌,似乎也可以接受。